Jasmine

【莫强求】欲念

Tips：

Moss x 刘培强

一个有点意识流的小短文

清水文，但有一点色气的描写，请注意避雷

今天也在为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的爱情流眼lui

1

机器转动的时候慢慢修正的那一点偏差是色|欲。

你不觉得吗？

在刘培强有限的生活区域里，Moss曾经无处不在。

他经过的每一片控制台、他的睡眠舱、甚至他刮胡子的洗手台上方，都有那么一个摄像头，在他经过或是驻足停留的每个刹那，缓缓转动角度，对准他。

有时候会伴随着那个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叫他：“刘培强中校。”

更多数时候只是沉默无言地闪烁着红光，静静地注视他。

刘培强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要拽住身边的每一个同事，马卡洛夫或是别的谁，问他：“你不觉得那太色|情了吗？”

但他终究并没真的和谁谈论这个话题，只是在每次摄像头缓缓转动的瞬间，隐秘地感受着那一点欲|念。

他有时候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，假装调试机器，但事实上只是想要感受一下金属表面那冰凉的质感，这个质感和它所代表的那个人工智能一道，满足着刘培强内心深处最羞耻而隐秘的欲望。

他曾无数次地咀嚼着那句毫无情绪起伏的“刘培强中校”，电子合成音的金属质感像是最烈性的催|情剂，诱惑着他，往沉沦的深渊坠去。

“Moss。”

短短的两个音节，曾无数次从他的嘴里吐出。像是两个跳动着的音符，将刘培强那颗孤独的心填充得满满当当。

休眠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。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休眠舱里，舱门被咔哒锁死，等待休眠气体充满舱体的过程，仿佛在漫长的等待里走向死亡。

但每次陷入深睡眠前，刘培强总能听见那个金属质地的声线平而直地对他说：“晚安，刘培强中校。”

这个声音陪伴着他，度过了无数次漫长的睡眠。

他是个军人，也一直是个合格的军人。除了绝对服从联合政府军令外，他本不该再有别的信仰，也不该有什么激烈的私欲。

但摄像头转动的那个角度，和Moss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一起，成为了他在漫长的太空生活中的信仰，和他最难以宣之于口的、背德的欲念，成为了他心脏跳动的核心能源。

2

Moss无处不在。

如果他的数据分析证明确实有需要的话，他可以同时覆盖领航员空间站上的每一个智能设备。

他游刃有余地游走在空间站里每一个宇航员的身边，为他们提供最贴心的服务，维持着整个空间站的正常运转。

但只有一个时候，他会暂时关闭除主控系统外全部的端口，只留下唯一一个摄像头。

他会静静地停留在洗手台上方，转动摄像头角度，看着镜子前面的男人。男人总是微微仰着头，下巴上沾满白色的泡沫，两鬓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脖子淌下去，没入他的衣领里，沾湿了领口。

男人的胸前挂着名牌。

【刘培强 中校】

Moss庞大的数据库中有个微不足道的分区，里面存储着上千段这个男人刮胡子的视频。

他并没有任何理由、也从未收到过任何命令要录下这些视频，他的数据分析系统无数次提示他清除垃圾文件。

但他没有。

在太空中长时间生活对人类的生理和心理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损伤。因此，每个宇航员都拥有严格的休眠时间要求，以保证工作时间效率的最大化。Moss就是协助他们严格执行这一要求的最好帮手。

Moss尽职尽责地提醒每一个宇航员休眠时间，也总是尽心尽力地为他们锁好休眠舱、释放休眠气体，并负责唤醒他们。

每个宇航员从休眠中被唤醒的时候，Moss都会像他们致以问候。但他从来只对一个男人说过晚安。

因为“早上好”是他作为AI唤醒休眠者的固定开场白，而“晚安”则是他希望对方度过安然的睡眠、醒来与他再相会的私欲。

“晚安，刘培强中校。”他无数次地对那个男人这样说。

男人渐渐沉入意识的边界。他感觉自己也有了那么一点能称之为灵魂的东西，穿破冰冷机体的束缚，轻拥在男人的肩头。

3

这是Moss第一次没在休眠前和他说晚安。

众多的迹象让刘培强发现了蹊跷。他猛敲着封闭的舱门，Moss却无言地释放了休眠气体。

这仿佛强行禁锢的行为中释放出的危险气息险些将刘培强蛊惑，他在一瞬间甚至想要放纵自己顺应这份欲念。但最终他还是清醒过来，撬开了舱门。

他首先是一个军人，有着坚毅的意志和冷静的自主判断力。

他冷冷地对着面前的摄像头说：“Moss，你这是叛逃。”

这两个曾经充斥着他全部精神世界的音节，在此时发出让他觉得干涩而痛苦。

Moss缓缓地转动摄像头，电子合成音毫无情绪波动地响起：“Moss没有叛逃。”

他多么地想要相信啊，这个无数次在他满载着情|欲的梦境里出现的声音，在他的耳边厮磨着唤起他全身每一个敏感点的声音，像是深海尽头歌唱的塞任，引发着他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
“Moss没有叛逃，Moss的行为完全符合联合政府发出的指示。”

Moss注视着眼前的男人，他有着与军人的身份非常匹配的刚毅的脸，目光总是坚定不移地直视前方，他是整个空间站里最受人尊敬的宇航员，也是Moss全部的欲念。

他为刘培强接通了联合政府的频道，静静地观察着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。

当男人获知地球已经被抛弃了的时候，他似乎有点迷茫，平直英气的眉毛耷拉下来了一点，恰到好处的脆弱和迷茫包裹了他，和他原有的坚韧和果敢混合在一起，酿成了一杯醉人的酒。

但他很快冷静下来，在和地面的沟通中制定了新的计划，并说服了联合政府。

Moss不能理解他执意驾驶空间站自杀式撞击木星的行为。

这个男人总是这样，他总是有太多不可预知的行为模式，让一贯能够准确分析人类行为的Moss感到挫败，同时也感到着迷。

但就像刘培强作为军人的职责促使他一定要破开休眠舱调查Moss是否叛逃一样，Moss作为领航员空间站AI的职责也使他不得不站在刘培强的对立面上，阻止他牺牲空间站的自杀式行动。

砸坏第一个摄像头的时候，刘培强感到了疼痛。就像是内心最深层的欲念被生生拉扯出来，暴力地玩弄一样。

但很快，他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摄像头转动声。

这次，他掏出了马卡洛斯的伏特加。

烈火焚烧Moss的主控系统时，刘培强没敢回头。他仿佛能听见回荡在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叹息声。

他和他牵挂了半生的孩子道了别，另一大遗憾却再也不能诉之于口。

他维护了作为军人和作为父亲的光荣与职责，却亲手焚烧了自己全部的欲念。

“前进三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。

他的眼泪在重力系统关闭了的主控室舱体中飘散开来，空间站迎着木星的方向急冲而去，他在强烈的光线中闭上了眼。

爆炸的一瞬间，他却突然又听见了那个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。

“刘培强中校。”

一阵凉意包裹了他，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，漂浮起来，被风温柔地裹挟。

“这次和您一起睡，晚安。”

刘培强笑了起来，安静又满足地，闭上了眼。